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演武堂的烛火被夜风吹得摇晃，玄风推开门时，正见凌仙羽背对着他立在堂中。
月白色道袍被月光浸透，腰间太初剑的剑穗随着呼吸轻轻摆动——那剑穗原该是月清歌送的，如今却系在凌仙羽腰间，倒像根刺扎在玄风眼底。
"玄宗主。"凌仙羽转身，眉峰微蹙，眼尾的朱砂痣在烛火下泛着冷光，"苍梧秘境七日后续开，我代正道盟递来盟书。"
案几上的青铜灯树"啪"地爆了个灯花，玄风这才注意到他身侧还立着个玄衣弟子，双手捧着卷洒金帛书。
帛书边缘绣着九霄界三十六宗的族徽，最上方"正道同修"西个大字是用天蚕丝绣的，在暗夜里泛着淡金。
"九霄气运之争，非一人可敌。"凌仙羽的声音像浸在寒潭里的玉，"我知你有逆天之能，但单打独斗，终是落了下乘。"
玄风的指尖在袖中蜷了蜷。
他能感觉到识海里的逆命图谱在发烫，像是在回应凌仙羽话里的"逆天之能"。
原剧情里，凌仙羽该是带着这盟书去天剑宗找月清歌的，如今却亲自来青冥宗——看来天道倾斜得比他想得更厉害。
"首座厚爱，在下受宠若惊。"他上前半步，指尖刚要触到帛书，却见凌仙羽突然扣住他手腕。
太初剑的剑气顺着皮肤往里钻，像无数小针在扎："三日后给我答复。
若你执意独行......"
"苍梧秘境的机缘，可等不了人。"
后半句几乎是碾着牙说的，玄风甚至能看见他喉结动了动。
这哪是邀请，分明是威胁。
他忽然笑出声，反手握住凌仙羽的手腕，用原世界程序员敲代码的力道捏了捏："首座放心，三日后定给你个满意的答案。"
太初剑"嗡"地一声出鞘三寸，又被凌仙羽猛地按了回去。
他抽回手时，袖摆带翻了案上的茶盏，青瓷碎片落在玄风脚边，像满地碎月。
"告辞。"他甩袖出门，玄衣弟子抱着帛书小跑跟上。
演武堂的门"砰"地关上，风卷着他的话飘进来："莫要让我等太久。"
玄风弯腰拾起一片碎瓷，指尖划过上面的水纹——是青冥宗专供的云纹盏。
看来这位天命主角，也会慌啊。
他刚把碎瓷收进储物袋，后颈突然泛起凉意。
那是魔气，带着焦土和血锈的味道，和玄霜身上的气息一模一样。
"好个玄宗主，让我在屋顶等了半炷香。"
声音从头顶传来，玄风抬头，正见玄霜倚着檐角的脊兽，发间的赤焰金步摇晃得人眼花。
她单手抛着枚血色玉简，另一只手拎着壶酒，酒液顺着指缝往下淌，在青瓦上染出暗红的痕迹。
"魔尊之女夜闯青冥宗，不怕被正道围杀？"玄风退后两步，背贴上廊柱——这位置，既能防她突袭，又能看清演武堂的动静。
玄霜嗤笑一声，从屋檐跃下。
她穿的是魔域特有的火鳞甲，每片鳞甲都泛着幽蓝的光，走动时发出细碎的轻响："他们若能围杀我，我阿爹早被那群老东西砍了八百回。"
她把玉简拍在玄风掌心，温度烫得惊人："我知道你想夺天命。
只要你肯与我联手，魔域的灵脉、丹方、甚至我阿爹的魔核，都任你调遣。"
玄风捏着玉简，神识刚探进去就被烫得缩回——里面是密密麻麻的魔修功法，还有标注着"苍梧秘境高危区域"的地图。
最下方压着行血字："助你逆命，换我魔域太平。"
"你凭什么信我？"他盯着玄霜的眼睛，那里面没有原剧情里对凌仙羽的痴迷，只有狼崽子般的锐利，"我若拿了资源转头投正道，你怎么办？"
玄霜突然凑近，发间的赤焰金步摇几乎戳到他鼻尖："因为你和他们不一样。"她的指尖点在他心口，"你身上有裂隙的味道，天道锁不住你。
而我阿爹说过，能打破规则的人，才配坐九重天。"
演武堂的更鼓又响了，玄风这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。
他把玉简收进袖中，垂眼遮住眼底的暗涌："容我想想。"
"三日后，我在青冥宗后山西侧等你。"玄霜倒退两步，火鳞甲在月光下泛起涟漪，"过时不候。"
话音未落，她的身影己融进夜色。
风卷着酒香扑来，玄风这才注意到她留下的酒壶——是魔域特有的血桑酿，壶身上刻着"玄"字图腾。
他捏着酒壶回寝室时，林若雪正蹲在门口。
月光照着她发顶的碎银簪，把影子拉得老长："宗主，我给您送了安神汤，凉了......"
"进来。"玄风推开门，烛火"刷"地亮起来。
林若雪捧着汤碗的手在抖，青瓷碗和托盘碰出细碎的响："您......要和苍梧仙门结盟？"
"怎么，怕我被卖了？"玄风接过汤碗，喝了一口——是他爱吃的莲子百合，甜得发腻。
林若雪总说他从前最怕苦，可现在的他，倒觉得甜得发慌。
"我怕您......"她咬着唇，指甲掐进掌心，"我怕您像从前那样，什么都自己扛。"
玄风的动作顿了顿。
从前的玄昭，被凌仙羽抢了灵根时，也是这样缩在丹房里喝闷酒；被女修嘲笑时，也是这样攥着匕首发抖。
可现在的他，有逆命图谱，有系统，有......
"我要为青冥宗争光。"他摸了摸林若雪的发顶，像哄小时候的她，"这次秘境，我一个人就够了。"
林若雪突然抓住他的手腕，袖中那柄淬毒的匕首抵在他脉门上："您骗我！
三天前您说'这剧本我抢定了'，现在又说一个人......"
"若雪。"玄风反手握住她的手，匕首"当啷"掉在地上，"你信我么？"
她望着他眼底的火，想起三天前在丹殿外听见的那句话。
那时的玄昭，背影像堵墙；现在的玄昭，眼底有光。
"信。"她弯腰拾起匕首，刀鞘上那道浅痕在烛火下泛着暖光，"但您若出事，我就带着青冥宗全宗弟子杀去苍梧仙门。"
玄风笑出声，把她推出门："快去睡，明日还要准备秘境的东西。"
门关上的瞬间，他的笑意淡了。
系统的提示音在识海里响起："当前因果线交错，选择将影响后续剧情分支。"他摸出凌仙羽的盟书和玄霜的玉简，放在案上。
盟书的金纹在跳，玉简的血色在渗，像两团火在烧。
"先去秘境看看再说。"他喃喃自语，"反正......"
识海里的逆命图谱突然泛起红光，一个温柔却冰冷的声音在脑海里炸开："你非玄家血脉......小心凌氏金珠。"
玄风猛地站起，案上的烛火"噗"地熄灭。
黑暗中，他看见识海里浮起个模糊的影子——是个穿素裙的女子，发间别着支青玉簪，和玄家祖传的那支一模一样。
"母亲？"他伸手去抓，影子却像雾般散了。
只剩逆命图谱上多了道裂痕，像道闪电劈在上面。
窗外，月亮己经偏西。
玄风摸出储物袋里的续魂丹，突然发现丹瓶在发烫。
更奇怪的是，他识海深处传来细微的震动，像是某种沉睡的东西，正在缓缓睁眼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