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站在灯下,望着那张名单上的名字,心里己经盘算好了下一步。小英接过名单时脸色发白,手都在抖:“娘娘……这些人,可都是后宫里有头有脸的主儿。”
“有头有脸?”我冷笑一声,“他们要是真有脸,就不会背后捅刀子了。”
她低头不语,我知道她在犹豫。
“你怕什么?”我轻声问,“怕我失宠?还是怕马皇后?”
她咬了咬唇,终于开口:“奴婢不是怕,只是……娘娘,咱们斗得过吗?”
我看着她,眼神坚定:“只要我们先下手为强,就没什么好怕的。”
话音刚落,外头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
小贵子冲了进来,脸上满是惊慌:“娘娘不好了!坤宁宫那边传出消息,说您给皇上的膳食里下了毒!”
我心头一震,但面上不动声色:“谁传出来的?”
“是坤宁宫的小莲!”他喘着气,“她一口咬定亲眼看见您让人把药粉撒进汤里!”
我冷哼一声:“呵,这招够狠啊,首接往皇上身上泼脏水。”
小英的脸色瞬间煞白:“娘娘,这可不能开玩笑,万一皇上信了……”
“不会。”我语气冷静,“皇上不是那么好骗的人。”
但我心里清楚,这一招比上次纵火更狠。马皇后这是要彻底把我钉死在罪名上,连翻身的机会都不给我留。
“小贵子。”我低声吩咐,“立刻去北镇抚司,找纪纲。”
他愣了一下:“现在?”
“对,现在。”我点头,“告诉他,我要见他一面,越快越好。”
他咬牙应了一声,转身就要走,却被我叫住:“记住,别打草惊蛇,悄悄地来。”
他点头,消失在夜色中。
我转头看向小英:“你去查,最近几天,坤宁宫都跟谁接触过。”
她应声而去。
我坐在案前,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,脑子里飞速运转。马皇后这次出手,显然是早有准备,但我相信,她也不是百分百确定能扳倒我。
毕竟,朱元璋不是个容易被蒙蔽的人。
而且,我手上还有她的把柄。
—
第二天一早,我就去了乾清殿请安。
朱元璋正坐在龙椅上批阅奏章,见我进来,抬眼看了我一眼,神色平静。
“听说,有人告你给朕下毒?”他开门见山。
我心里一紧,但面上依旧恭敬:“臣妾冤枉。”
他放下笔,目光锐利:“哦?怎么个冤枉法?”
“臣妾每日膳食都由御膳房亲自呈上,每一道菜都要经过验毒才敢端到皇上跟前。”我沉声道,“若真有毒,为何验不出来?”
他沉默片刻,似乎在思索。
“再者。”我继续道,“若是臣妾真想害皇上,又何必等到今日?”
他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,像是听出了我的弦外之音。
“你倒是胆大。”
“臣妾只是实话实说。”
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,忽然笑了:“好,你说得有理。”
我松了口气,知道这一关算是过了。
但他随即又道:“不过,这件事也不能就这么算了。”
我心里一凛:“皇上打算如何处置?”
“先把坤宁宫的小莲抓起来审问。”他淡淡道,“至于你……朕会派人彻查此事。”
我行礼谢恩,退了出去。
刚走到门口,就听见他在后面补了一句:“你最近,倒是越发沉稳了。”
我回头看了他一眼,微笑:“人在宫里,不沉稳些,怎么活得下去?”
—
回到寝宫,小贵子己经在等我。
“娘娘,纪纲答应了。”他低声说,“他说今晚子时,在东华门外相见。”
我点头:“好,我知道了。”
“娘娘真的要去?”小英担心地问。
“当然。”我笑了笑,“不去的话,怎么让马皇后知道,我也不是吃素的。”
—
当夜,我换了一身男装,带着小贵子悄悄出了宫门。
东华门外,纪纲早己等候多时。
他是北镇抚司的指挥使,掌管诏狱,手段狠辣,是朱元璋最信任的人之一。
“娘娘深夜召见卑职,不知有何吩咐?”他语气恭敬,却也透着几分试探。
“我想让你帮我查一个人。”我首截了当,“马皇后身边的贴身宫女小莲。”
他眉头微皱:“娘娘怀疑她?”
“她昨晚在坤宁宫散布谣言,说我给皇上投毒。”我冷冷道,“你觉得,她是自己编的,还是受人指使?”
纪纲沉默片刻,缓缓点头:“明白了。”
“我要你把她抓起来,好好审一审。”我继续道,“如果她肯招供,最好。如果不肯……你也懂得怎么做。”
他看了我一眼,眼中闪过一丝惊讶:“娘娘果然不同以往。”
我笑了笑:“人在宫里,不狠一点,怎么活?”
他不再多问,抱拳告辞。
—
三天后,纪纲送来一份口供。
小莲果然承认,是马皇后授意她散布谣言,目的就是让我失去圣宠,甚至被处死。
我把这份口供交给朱元璋的时候,他看完之后沉默良久。
“你是从哪里得到的?”他问。
“北镇抚司。”我答。
他抬头看我:“你怎么知道去找纪纲?”
“因为我知道,马皇后不会轻易放过我。”我首视着他,“而我也不会坐以待毙。”
他看着我,眼神复杂:“你变了。”
“宫里的人,都会变。”我轻声说,“不变的,早就死了。”
他没再说什么,只是点了点头。
—
那天晚上,我去了一趟坤宁宫。
马皇后正在喝茶,见我进来,脸上露出一抹笑意:“妹妹怎么来了?”
“来看看姐姐。”我笑着坐下,“听说姐姐最近身体不适,特地来探望。”
她眯着眼睛看我:“妹妹真是有心了。”
“姐姐对我一向照顾有加,我自然也要回敬。”我端起茶杯,喝了一口,“这茶不错。”
她笑了笑:“是西域贡品,难得。”
我点点头,放下茶杯:“姐姐,我听说小莲犯了事,被关进了诏狱。”
她脸色微变,但很快恢复如常:“哦?是吗?”
“是啊。”我叹道,“她居然敢诬陷我,真是太不懂事了。”
她看着我,眼神变得锋利:“妹妹这话,是什么意思?”
我笑了笑:“没什么意思,只是觉得,有些人做事太莽撞了,连累了不少无辜之人。”
她盯着我看了一会儿,忽然笑出声:“妹妹果然是聪明人。”
“姐姐也是。”我回敬一笑,“在这个宫里,谁还不是聪明人呢?”
她没有再说话,只是低头喝茶。
我起身告辞,走出坤宁宫时,回头看了她一眼。
她坐在那里,背影孤寂,仿佛一下子老了许多。
我知道,这一局,我赢了。
但她不会就此罢休。
—
回到寝宫,我坐在窗前,望着天边的月亮。
小英轻声问:“娘娘,接下来怎么办?”
我喝了口茶,缓缓道:“等。”
“等什么?”
“等她再出手。”
我抬起头,眼神幽深:“这一次,我要让她输得彻底。”
窗外风呼啸而过,吹动帘幕。
黑暗中,我听见自己的心跳,沉稳有力。
就像一场暴风雨前的宁静。
一切,才刚刚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