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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青梦的高跟鞋踩在青石板上的声响异常清晰。顾宸言向前两步，两人之间缩短到一臂距离时，他闻到她身上淡雅的茉莉花香——不是商业香水的浓烈，而是某种实验室级提纯的天然精油。
"礼物。"她递出那个包装考究的盒子，指尖微微发颤，"是限量版的《爱因斯坦手稿集》..."
顾宸言接过时注意到她修长的指甲没有做任何装饰，素净得不像个女明星。他喉结动了动："祖母会喜欢。"
门厅里传来谈笑声，沈青梦下意识抓住他的袖口："等等，你家人..."
"别害怕。"顾宸言突然低声说，这三个字让两人都怔住了。他迅速补充："他们只是普通学者。"
宴会厅比想象中简朴。二十余人三三两两站着交谈，香槟杯里盛着的是普通橙汁。沈青梦的出现像一颗彗星闯入有序的太阳系，所有目光瞬间聚焦。
"这位就是沈小姐吧？"一位银发老太太从人群中走来，眼睛亮得惊人，"我是徐明华。"
沈青梦刚要行礼，老太太己经握住她的手："你那篇量子诗写得好！把贝尔不等式的浪漫全表达出来了。"
"您过奖了..."沈青梦耳根发热，从手包里取出一个小笔记本，"我整理了关于您1958年那篇论文的几个问题..."
顾宸言挑眉。他完全不知道她做了这种功课。
晚宴采用自助形式。沈青梦取餐时，听见身后压低的声音：
"...演艺圈的人能懂什么量子物理..."
"...父亲说会影响宸言评院士..."
"...听说她片酬八千万..."
她夹菜的手稳稳当当，甚至多舀了一勺麻婆豆腐——顾宸言说过这是他祖母的家乡菜。
"沈小姐对凝聚态也有研究？"一位戴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突然出现在身侧。沈青梦认出这是顾宸言的父亲，中科院物理所所长顾维钧。
"只是爱好者。"她微笑，"不过顾教授那篇关于拓扑绝缘体的论文，我读了十七遍。"
顾父镜片后的眼睛眯起："第几页的公式最难懂？"
"第9页的方程(14)。"沈青梦不假思索，"但用您1987年提出的维度约化方法思考就通了。"
周围突然安静。顾父盯着她看了三秒，转身走开。
"下面请宸言为我们做个小报告。"顾老太太宣布，"关于他最新的量子计算研究。"
顾宸言站到投影前，西装外套己经脱下，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。沈青梦第一次看他做学术报告的样子——整个人像被点亮一般，那些晦涩的术语从他口中流出如同诗歌。
"...所以我们在4.2K温度下观测到了马约拉纳费米子的明确证据..."
"请问！"沈青梦突然举手，"这个结果是否意味着拓扑量子计算机的实现时间可以提前？"
全场哗然。这不是娱乐记者能问出的问题。
顾宸言的眼睛亮起来："理论上是的。但实际应用还需要..."
两人一来一往讨论了五分钟，在场学者们开始交头接耳。顾老太太笑得意味深长。
宴会临近尾声，沈青梦躲到阳台上透气。玻璃门轻轻响动，顾宸言端着两杯茶走来。
"茶里加了蜂蜜。"他递过一杯，"对嗓子好。"
沈青梦接过茶杯，两人的手指在杯托下短暂相触。"给你添麻烦了吧？"她望着远处实验室的灯光，"我看到你父亲..."
"他不重要。"顾宸言突然说，"评审委员会看的是论文引用数，不是儿媳妇的职业。"
"儿媳妇？"沈青梦的茶杯差点脱手。
顾宸言转向她，月光下轮廓格外清晰："根据量子力学，我们此刻既是朋友也是恋人，处于叠加态。但一旦被观测..."他俯身，在距她唇瓣0.5厘米处停住，"就会坍缩成确定态。"
沈青梦闭上眼睛的瞬间，屋内突然爆发掌声——顾老太太切蛋糕了。
"我送你。"宴会结束后，顾宸言坚持跟到车前。
沈青梦转身时，发现他手里拿着那本《爱因斯坦手稿集》："祖母让我转交这个给你。"
书里夹着一张便签：「丫头，下次来给我讲讲你们演艺界的贝尔不等式——片酬与演技的相关性研究。 徐」
沈青梦笑出声，随即发现书页间还夹着张纸条：
「明晚八点，实验室。
带你看马约拉纳费米子的原始数据。
——C」
车窗升起时，她看见顾宸言站在路灯下，白衬衫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，整个人像一道终于放松的方程。
顾宸言回到卧室，手机显示家族群有99+未读：
表妹：哥！嫂子比电影里还漂亮！
姑姑：那孩子确实懂物理，我考了她狄拉克方程...
父亲：明天回所里详谈。
祖母：@宸言 下周带小青梦去我实验室，新买的量子演示仪她肯定喜欢。
顾宸言关上手机，打开电脑里的"SQM-观察记录"。在最新一栏中，他输入：
【观察日期】20XX-XX-XX
【环境压力】7.8/10（主要来自父亲）
【适应性表现】超出预期（准确回答专业问题，获得祖母认可）
【情绪反馈】正向（主动邀约实验室参观）
保存文档后，他点开沈青梦刚发的朋友圈：一张寿宴合影，她站在顾老太太身边，配文"今夜在夸克与星辰之间"。照片角落里，他的半边肩膀意外入镜。
顾宸言做了个前所未有的操作——长按图片，保存到手机加密相册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