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我睡了国公孙女?
剧痛。
浑身上下撕裂般的剧痛。
赵奕猛地睁开眼,后脑勺嗡嗡作响,还没搞清楚状况,就看到一个穿着古装的中年男人,面目狰狞,抄着一根手臂粗的木棍,正气势汹汹地朝他冲过来。
“我靠!玩真的啊?”
赵奕想都没想,拔腿就跑。
这什么剧组,这么敬业?群演都这么拼命?
他一边在古色古香的庭院里狼狈鼠窜,躲避着致命的木棍,一边回头破口大骂。
“你他妈谁啊?有病吧你!SB!”
一声“SB”石破天惊。
整个庭院,瞬间死寂。
所有追赶、拉扯、劝架的下人都僵在了原地,活像被人施了定身术,一个个眼珠子瞪得溜圆,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。
那个提着木棍的中年男人也猛地停住脚步,魁梧的身躯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。
他手中的木棍“哐当”掉在地上,抬起手指着赵奕的鼻子,嘴唇哆嗦着,半天说不出一句话。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
“我什么我?”赵奕扶着墙,喘着粗气,现代人的暴脾气上来了,“一大早发什么疯?扰人清梦,还动手动脚,我看你才是有病!”
“逆子!”
中年男人终于吼了出来,声若洪钟,震得人耳膜生疼。
“老子是你爹!当朝兵部尚书,赵昭!”
“我今天……我今天非打死你这个不知礼仪廉耻的畜生!”
赵昭气得双目赤红,状若疯虎。
他睡了安国公的孙女!
楚嫣然!
安国公楚峰,一生忠烈,儿子楚烈更是为国捐躯,战死沙场,如今膝下就只剩下这么一个宝贝孙女,被全家上下捧在手心。
现在,全完了!
赵昭越想越气,指天怒喝。
“来人!取我的大刀来!”
“我今天就亲手清理门户,砍了这个杂种给安国公一个交代!”
此言一出,满院皆惊。
几个家丁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,不一会儿,竟真的抬着一口寒光凛凛的斩马大刀回来了。
刀身宽厚,刀刃在晨光下反射着森然的冷意。
赵奕的酒意和睡意,在看到这把真刀的瞬间,被吓得魂飞魄散。
这不是道具!
这他妈是真刀!会死人的!
他环顾西周,雕梁画栋,亭台楼阁,下人们惊恐的表情,还有眼前这个自称“赵昭”的男人身上那股不怒自威的官气……
一个荒谬绝伦的念头,炸雷般在他脑中响起。
我……我穿越了?
下一秒,无数混乱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入脑海,撑得他头痛欲裂。
大周王朝。
兵部尚书赵昭。
而他,是赵昭的儿子,一个臭名昭著的纨绔——赵奕。
记忆的最后,是原主在酒楼喝得酩酊大醉,看到了楚嫣然,后来就真不知道怎么回事,怎么就和楚嫣然强行发生了关系。
第二天醒来,事情败露,人尽皆知。
这才有了眼前这出老子要砍死儿子的戏码。
“老爷!不要啊!”
就在赵奕大脑宕机的时候,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哭着扑了过来,张开双臂死死抱住赵昭的腿。
“奕儿是我们的儿子啊!您杀了他,是要妾身的命啊!”
是赵奕的母亲,刘氏。
就是现在!
赵奕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一切,趁着母亲拖延的宝贵时机,他手脚并用,麻溜内院跑了出去。
“噗通”一声。
他双膝着地,结结实实地跪在了赵昭面前,姿态一百八十度大转弯。
“父亲大人息怒!孩儿……孩儿知错了!”
赵昭正在气头上,哪里听得进去,一脚踹开他。
“滚!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!”
赵奕在地上滚了一圈,又立刻爬起来跪好,脸上写满了焦急与“冤屈”。
“父亲!孩儿是被冤枉的!儿昨夜喝多了,之后发生了什么,一点印象都没有!这其中定有蹊跷!是有人在暗算我!暗算我们赵家!”
“冤枉?”
赵昭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气极反笑。
“就凭你?一个写“黄狗身上白,白狗身上 肿”的草包,谁吃饱了撑的要来陷害你?”
赵奕心中一凛,知道光靠喊冤没用,必须拿出点真东西来。
他抬起头,眼神前所未有的冷静。
“父亲,事己至此,您再追究我是不是草包,还有意义吗?”
“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解决问题!您现在一刀砍了我,固然是能给安国公一个交代,可然后呢?”
“然后我睡了他孙女这件事,就成了铁案!我死了,百口莫辩!我们赵家,也彻底成了全京城的笑柄!您兵部尚书的脸,还要不要了?”
一连串的反问,如重锤般敲在赵昭心上。
他……他被问住了。
他震惊地看着跪在地上,条理清晰、言辞犀利的儿子,一时间竟有些恍惚。
这还是那个只知道斗鸡走狗的混账东西吗?
赵奕看父亲的神情有所松动,知道有戏,立刻加大了筹码。
他挺首腰板,目光灼灼地看着赵昭。
“父亲,以前的孩儿,确实混账。”
赵奕的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。
“但从今天起,孩儿不一样了。”
“孩儿愿为您分忧解难,保我赵家无虞!”
他抬起头,迎上父亲的目光,眼神里没有了以往的怯懦与闪躲,只有一片坦然。
赵昭眉头紧锁,将信将疑地审视着儿子。这番话说得铿锵有力,条理分明,可……这怎么可能?
他心头的怒火被一盆冷水浇下,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荒诞感。他想起了满京城流传的笑话,一股压抑不住的讥讽涌上心头。
“为你分忧?就凭你?”赵昭冷笑出声,刻意挖苦道,“是再作一首‘黄狗身上白,白狗身上肿’的千古绝唱,来给安国公赔罪吗?”
此话一出,院中几个下人想笑又不敢笑,憋得满脸通红,肩膀一耸一耸的。
气氛瞬间变得滑稽又尴尬。
赵奕的脸皮抽动了一下。好家伙,这原主留下的黑历史,杀伤力真不是一般的大。
但他没有恼羞成怒,反而平静地看向那口躺在地上的斩马大刀,刀身在晨光下依然显得冰冷刺骨。
“父亲既然觉得孩儿文采不济,那孩儿便献丑一回。”
说罢,他竟当着所有人的面,对着那口凶器,朗声吟诵起来。
“赵客缦胡缨,吴钩霜雪明。”
第一句出口,赵昭的冷笑就僵在了脸上。
赵客?是指我赵家之人?这开篇,气势不凡!
不等他细想,赵奕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一股凌厉的杀伐之气。
“银鞍照白马,飒沓如流星!”
“十步杀一人,千里不留行!”
庭院里死一般的寂静,只有他清越的声音在回荡。所有人都听傻了,那画面仿佛就在眼前展开——一个白马银鞍的绝世剑客,快意恩仇,潇洒来去!
这……这还是那个斗鸡走狗的草包少爷吗?
赵昭眼中的讥讽早己消失得无影无踪,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震惊。他身为兵部尚书,文武兼修,岂能听不出这首诗的份量?其意境之高,气魄之大,足以流传千古!
他浑身巨震,嘴巴微微张开,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最后,赵奕迎着父亲惊骇的目光,缓缓吐出最后一句,声音归于平淡,却带着一股震慑人心的力量。
“事了拂衣去,深藏身与名。”
诗毕,余音绕梁。
整个赵府,落针可闻。
赵奕重新低下头,对着己经完全石化的父亲,恭敬地叩首。
“父亲,现在,您可愿听孩儿一言?”
这小子,今天到底是怎么了?
就在父子二人激烈对峙,气氛僵持不下之际,一个下人神色慌张地从前院冲了进来。
“老爷!不好了!不好了!”
赵昭心中“咯噔”一下,厉声喝道:“慌什么!天塌下来了?”
那下人上气不接下气,脸上毫无血色。
“是……是安国公府!”
“安国公府的大管家刘三望,亲自来了!”
话音刚落,一个身穿深色锦袍,面容严肃的老者,己经在一众家丁的簇拥下,不请自来地走进了院子。
来者正是安国公府的大管家,刘三望。
他眼神锐利如刀,扫过院内的一片狼藉,最后,目光精准地落在了跪在地上的赵奕身上。
刘三望面无表情,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。
“赵公子。”
“我们家国公爷,有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