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雨水顺着伞骨滑落，在墓碑前溅起细小的水花。我盯着周景淮手腕上那枚翡翠袖扣，恍惚间又回到三个月前的跨江大桥。那时候，他差点把我推下江去。
"怎么，田总监见到鬼了？"周景淮低沉的嗓音把我拉回现实。他嘴角挂着那抹熟悉的讥笑，西装革履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是个刚越狱的逃犯。
我攥紧了包里的电击器："你他妈怎么出来的？"
"嘘——"他突然贴近，雨伞遮住了我们俩，"警察还在五百米外找我呢。"他身上那股雪松混着血腥的味道让我太阳穴突突首跳。
我后退半步，高跟鞋踩进泥水里："芯片在哪？"
周景淮没回答，而是蹲下身，用戴着皮手套的手指拂去墓碑上的落叶。我母亲的墓碑上，除了名字和生卒年月，还刻着一行小字："真相永不蒙尘"。
"你母亲死前把这个交给了我母亲。"他从内袋掏出一个锈迹斑斑的怀表，"里面有你想要的。"
我伸手去拿，他却猛地攥住我手腕。雨伞掉在地上，雨水立刻打湿了我的头发和西装外套。
"条件呢？"我太了解这个混蛋了。
周景淮的拇指在我脉搏处："帮我拿到周氏在瑞士银行的密钥。"
"做梦！"我用力抽回手，"你明知道那需要董事会——"
一阵刺耳的警笛声打断了我。周景淮脸色骤变，迅速把怀表塞进我口袋："明晚八点，老地方。"说完转身消失在雨幕中。
我刚把怀表藏进内衣暗袋，三辆警车就冲进了墓园。带队的王警官狐疑地看着浑身湿透的我："田总监，看到可疑人员了吗？"
"没有。"我抹了把脸上的雨水，"我来祭拜母亲。"
回到公寓，我反锁了所有门窗才敢打开那个怀表。表盖内侧贴着一张泛黄的照片——我母亲和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站在实验室门口，照片角落标注着"007项目组1998.3"。
表盘背面藏着一个微型芯片。我颤抖着把它插入电脑，屏幕上立刻跳出一份加密文件。输入母亲生日后，密密麻麻的实验数据铺满屏幕。我的胃部一阵绞痛——这是当年那个致命药物的人体实验记录，而受试者名单上赫然写着"陆雪，实验体007"。
手机突然震动，陌生号码发来一条短信："怀表喜欢吗？——L"
我立刻回拨，却被转入语音信箱。正当我犹豫要不要通知警方时，门铃响了。监控屏幕上，一个穿深灰风衣的男人站在门外，手里拿着一束白色马蹄莲——我母亲最喜欢的花。
"田总监，冒昧打扰。"男人的声音通过门禁系统传来，低沉悦耳，"我是林修远，周氏新任财务总监。"
我通过猫眼打量这个不速之客。他看起来三十出头，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像两潭深水，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。最诡异的是，他左胸口袋别着一枚蓝宝石领针——和当年实验受害者家属佩戴的徽章一模一样。
"抱歉，我不认识你。"我隔着门说。
林修远从名片夹抽出一张烫金卡片塞进门缝："方总入狱前特别推荐我来协助您。关于十五年前的实验...我有些资料您可能会感兴趣。"
我盯着那张名片，上面印着"林修远 哈佛商学院 周氏集团财务总监"。翻到背面，用铅笔写着潦草的一行字："007还活着。"
手指不受控制地发抖。我深吸一口气，把电击器别在后腰，打开了门锁。
林修远身上的古龙水味扑面而来，是那种昂贵的木质调。他礼貌地站在玄关，等我接过花束才开口："令堂的事我很遗憾。事实上...她救过我母亲。"
"什么意思？"我浑身绷紧。
"1998年3月14日。"他推了推眼镜，镜片反光遮住了眼神，"我是008号实验体，在007号——也就是您母亲——的帮助下逃出了实验室。"
我差点打翻花瓶。这个日期和芯片里的记录吻合，但从未在任何公开资料中出现过。
"证据呢？"
林修远解开袖扣，露出手腕内侧的疤痕——一个清晰的数字"008"。"这是我五岁时，周太太亲手烙下的。"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，"就像他们对您母亲做的那样。"
我后退几步撞到茶几，水杯翻倒弄湿了裙摆。这个自称林修远的男人知道太多不该知道的事。更可怕的是，他手腕上的烙印和芯片里记载的实验体编号方式完全一致。
"你想要什么？"我首接问道。
林修远突然笑了，那种笑容让我想起周景淮算计人时的样子："合作。我有周氏洗钱的证据，您有合规部的权限。我们一起...扳倒那些魔鬼。"
他说话时，领针上的蓝宝石在灯光下闪烁，让我想起周景淮的翡翠袖扣。这两个男人像镜子内外的同一个人，一个危险得明目张胆，一个危险得彬彬有礼。
"我需要考虑。"我送客的意思很明显。
林修远走到门口突然转身："对了，周副总越狱了。警方说...他可能会来找您。"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茶几上的怀表，"毕竟，您母亲是他最后的线索。"
门关上后，我立刻给茜姐发了加密邮件。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林修远太可疑了。等待回复时，我鬼使神差地拨通了周景淮的旧号码——居然接通了。
"想我了？"电话那头，周景淮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。
"有个叫林修远的人来找我，说是新任财务总监。"
电话那头突然沉默，接着是一声冷笑："有意思。周氏根本没有这个人。"
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："什么？"
"田小满。"周景淮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，"离他远点。008号实验体是个女孩，二十年前就死了。"
电话突然断线。我站在窗前，看着雨水在玻璃上蜿蜒而下，像极了那晚周景淮翡翠袖扣上滑落的威士忌。
第二天清晨，我顶着黑眼圈来到公司。电梯门刚要关上，一只修长的手突然伸进来拦住。林修远西装笔挺地走进来，胸前别着周氏的员工证。
"早啊，田总监。"他笑得人畜无害，"董事会十点要听您的合规报告。"
我盯着他的员工证——照片、工号、部门章一应俱全，和周景淮说的完全矛盾。更诡异的是，当我走进办公室，桌上己经放着一杯热美式，旁边是张便签："加了两份糖，您昨晚看起来需要休息。——L"
正当我犹豫要不要喝这杯咖啡时，小陈慌慌张张冲进来："田主管，不好了！财务系统被人入侵了，所有关于华丰项目的记录都被删除了！"
我立刻冲向机房，却在走廊拐角撞进一个结实的胸膛。熟悉的雪松香让我不用抬头就知道是谁。
"走路不看路？"周景淮戴着口罩和鸭舌帽，但那双眼睛我闭着眼都能认出来。他迅速把一个U盘塞进我口袋："林修远的真实资料。小心点，他可能是周太太的人。"
没等我反应，他就闪进了安全通道。我摸着口袋里的U盘，感觉像揣着一块烧红的炭。
机房里的监控屏幕一片血红，不断闪烁"007"的字样。技术人员急得满头大汗："对方留了个谜题，说只有'陆雪的女儿'能解开。"
林修远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后，呼吸拂过我耳际："需要帮忙吗，田总监？"
我转身时，正好看见他领针上的蓝宝石映出我苍白的脸。这一刻我突然意识到——无论周景淮还是林修远，他们接近我的目的都不单纯。而我，正站在这个危险三角的最中央。
"不必。"我推开他，坐到主控台前，输入了母亲教我的第一句传媒系校训。屏幕闪了闪，跳出一段视频——年轻的周太太正往输液袋里注入透明液体，而床上躺着的，是戴着007号腕带的我的母亲。
视频最后出现一行字："游戏开始。下一个是谁？——008"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