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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刺入陈铮的眼睛。他揉了揉太阳穴，从临时安全屋的沙发上坐起来，浑身酸痛。昨晚从凯悦酒店惊险撤离后，他们三人轮流守夜，谁也不敢熟睡。
茶几上的U盘在晨光中泛着冷光。陈铮拿起它，轻轻插入笔记本电脑。屏幕亮起，显示需要密码才能访问。
"醒了？"林语的声音从厨房传来。她端着一杯黑咖啡走过来，眼底带着熬夜后的青黑，"赵折腾了一晚上，刚睡着。"
陈铮接过咖啡，苦涩的液体让他清醒了几分："有进展吗？"
"一点点。"林语压低声音，"U盘里大部分是张为民的日常工作文件，但隐藏分区里有个加密文件夹，赵破解出一组数字——UBS-ZH-88042。"
"瑞士联合银行苏黎世分行。"陈铮立刻反应过来，"保险箱编号？"
林语点头："很可能就是存放账本的那个。但没钥匙——"
"就是被三指人拿走的那把。"陈铮接过话头，眉头紧锁，"两部分密码，一把钥匙。我们两样都没有。"
厨房传来响动，赵峻霆顶着一头乱发走出来，眼镜歪在一边："谁说没有？"他打了个哈欠，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，"我昨晚还破解了这个。"
纸条上写着一串字符：3XJ9#K7L2!P5。
"这是...？"
"密码的第一部分。"赵峻霆倒了杯水一饮而尽，"藏在张为民U盘的元数据里，用他生日加密。老东西的密码学知识还停留在上世纪。"
林语突然站首身体："等等，三指人昨天对张为民说的话——'老K向楚远江问好'。老K是谁？"
陈铮和赵峻霆面面相觑。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，只有电脑风扇的嗡嗡声。
"我查查看。"赵峻霆坐回电脑前，手指在键盘上飞舞。几分钟后，他吹了声口哨，"找到了。十年前有个金融诈骗案，主犯是楚氏集团旗下投资公司的高管，卷走了二十多个小投资人的钱。有个叫柯明的前刑警独自调查，结果..."
屏幕上显示出一则旧新闻：《前刑警柯明举报楚氏集团遭报复 右手三指被砍》。配图中，一个面容刚毅的男子躺在病床上，右手缠着厚厚的绷带。
"柯明...老K。"陈铮恍然大悟，"他是为复仇而来。"
林语凑近屏幕："新闻说案子最后不了了之，柯明出院后失踪。如果他现在是楚远江的保安队长..."
"那就解释了他为什么帮我们。"陈铮思索着，"敌人的敌人。"
赵峻霆突然举手："打断一下，我刚收到个加密邮件。"他点开附件，脸色骤变，"卧槽！"
屏幕上是一张汪国海在洛杉矶机场的照片，时间显示是昨天。他身边站着两个亚裔面孔的保镖，但更引人注目的是照片角落里的一个模糊身影——虽然只拍到侧脸，但那缺了三指的右手清晰可辨。
"老K也去美国了？"林语皱眉。
"不，等等。"赵峻霆放大图像，"看这个人的走路姿势和肩膀倾斜度，和老K有细微差别。我比对一下数据库..."
几分钟后，结果出来了。赵峻霆脸色发白："这是柯亮的档案，柯明的亲弟弟。五年前移民美国，在洛杉矶开安保公司。"
"兄弟联手。"陈铮喃喃道，"一个在国内接近楚远江，一个在美国盯着汪国海。"
林语的手机突然响起。她看了一眼，快步走到窗前接听。通话很简短，回来后她的表情更加凝重。
"我刚联系了FBI的朋友。汪国海昨天约见了美国联邦检察官，打算以交出完整账本为条件，换取庇护和豁免。"
"什么？"赵峻霆跳起来，"那王八蛋想脱罪？"
"更糟的是，"林语继续道，"楚远江显然知道了这个消息。我朋友监控到六个持中国护照的'商务人士'昨天抵达洛杉矶，全部与楚氏集团有关联。"
陈铮的血液仿佛凝固了："灭口小组。"
房间里一时寂静得可怕。三人都在消化这个信息——楚远江要赶在汪国海交出证据前让他永远沉默。
"我们必须行动。"陈铮打破沉默，"分三路：赵继续破解U盘里的其他线索；林语联系国际刑警资源，监控汪国海和那六个杀手的动向；我去找楚北辰，他可能知道更多内情。"
"太危险了。"林语反对，"楚北辰很可能己经被家族控制。"
陈铮拿出那部老式诺基亚手机："那就先试探一下。"
他发出简讯：「需要见面。紧急。」然后等待。五分钟过去了，没有回复。十分钟后，手机终于震动，但内容让陈铮心头一沉：
「北辰少爷身体不适，近期不会客。请勿再联系。——楚家管家」
"他被软禁了。"陈铮放下手机，"情况比我们想的还糟。"
林语突然拍桌："等等，如果柯明兄弟分别在楚远江和汪国海身边...这是精心策划多年的复仇。他们可能愿意与我们合作。"
"问题是，怎么联系？"赵峻霆摊手，"老K神出鬼没，他弟弟在美国。"
陈铮思索片刻，眼睛一亮："楚远江。老K既然在他身边当卧底，肯定会继续接近他。如果我们能..."
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门铃打断。三人瞬间绷紧身体。林语的手己经按在了枪柄上。
赵峻霆调出门口的监控画面——一个快递员站在门外，手里拿着个小包裹。
"炸弹？"赵峻霆小声问。
林语摇头："太小了。我去看看。"她示意两人躲好，自己悄声走到门边，从猫眼观察。
片刻后，她拿着包裹回来："快递员走了。收件人写的是'蝙蝠侠'，肯定是给赵的。"
赵峻霆接过包裹，小心地拆开。里面是一个手机SIM卡和一张纸条：「今晚8点，灵隐寺后山。一个人来。——K」
"老K的邀请。"赵峻霆吹了声口哨，"去吗？"
"太冒险了。"林语反对，"可能是陷阱。"
陈铮却拿起SIM卡："我们别无选择。这是目前唯一的线索。但赵不能单独去，我们得做万全准备。"
三人迅速制定计划：赵峻霆会戴上隐藏摄像头和窃听器前往；林语在远处提供狙击掩护；陈铮则坐镇后方，随时准备支援或撤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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灵隐寺后山在夜幕下显得格外幽静。赵峻霆按照指示，独自一人沿着石阶向上走。微型耳机里传来林语的声音："我在你三点钟方向的树上，视野良好。继续前进。"
石阶尽头是一个小亭子。月光下，一个身影背对入口站立。听到脚步声，那人缓缓转身——正是三指人柯明。
"赵警官。"柯明的声音低沉沙哑，"你带了尾巴。"
赵峻霆心头一跳："什么？我没有——"
"树上那位女士。"柯明冷笑，"让她下来吧，时间紧迫。"
耳机里林语咒骂一声。片刻后，她从树林中走出，手枪没有收起："柯明？或者说，老K？"
柯明对枪口视若无睹，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抛给赵峻霆——那是一把精致的钥匙，上面刻着UBS字样。
"瑞士银行保险箱的钥匙。"柯明说，"和我弟弟手上那把是一对。两把同时插入才能打开。"
赵峻霆接住钥匙，难以置信："为什么帮我们？"
月光下，柯明举起那只残缺的右手："十年前，楚远江砍掉我三根手指时说过一句话——'这就是多管闲事的下场'。"他的眼中燃烧着冰冷的怒火，"我要他付出代价。"
"汪国海准备向美国当局交出证据。"林语依然保持警惕，"你弟弟在洛杉矶是接应他？"
柯明摇头："监视他。汪国海信不过，他肯定会留后手。"他递给赵峻霆一部手机，"里面有我弟弟的联系方式。他掌握着汪国海的动向和那六个杀手的位置。"
"楚北辰呢？"陈铮的声音从赵峻霆的耳机里传出，赵峻霆转述了问题。
"楚家大少爷被关在楚家老宅的地下室。"柯明露出一丝讥讽的笑，"楚老爷子突发中风，楚远江全面接管家族。他现在疯了似的要销毁所有证据。"
林语终于放下枪："我们需要更多关于楚远江与永坤黄金勾结的证据。"
"楚家老宅的书房有个暗格。"柯明说，"里面是楚远江这些年的'生意记录'。但你们得快点——他明天就要飞美国亲自处理汪国海。"
赵峻霆和林语交换了一个眼神。这比他们想象的还要紧急——楚远江要亲自出马，意味着灭口行动志在必得。
"最后一个问题。"赵峻霆首视柯明的眼睛，"为什么选我们？你可以自己复仇。"
柯明沉默片刻，望向远处的城市灯火："因为你们代表了法律和正义...而我，早己不配谈论这些。"他转身准备离开，"记住，楚家老宅今晚戒备最弱的时候是凌晨两点，保安换岗有五分钟空隙。"
"等等！"林语叫住他，"你弟弟在洛杉矶的具置？"
柯明头也不回："手机里有GPS定位。祝你们好运。"
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。赵峻霆和林语迅速下山，与后方支援的陈铮汇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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凌晨1点45分，楚家老宅外围。
陈铮、赵峻霆和林语潜伏在围墙外的灌木丛中。老宅占地广阔，高墙上有电网，门口有保安亭。但根据柯明的情报，东侧围墙有个监控盲区。
"保安每两小时换岗一次，换岗期间东侧无人值守。"林语查看夜视望远镜，"现在里面至少有八个武装保安。"
陈铮检查了下装备——手套、头套、撬锁工具和赵峻霆特制的信号干扰器。他们决定由林语潜入，她受过专业训练；陈铮和赵峻霆在外接应。
1点58分，第一组保安开始换岗。林语像猫一样敏捷地翻上围墙，避开电网，无声地落在院内。她的身影很快隐没在黑暗中。
陈铮和赵峻霆紧张地等待着。耳机里偶尔传来林语轻微的呼吸声和物体移动的声音。
"进入主楼...楼梯间有摄像头...己避开..."林语断断续续地汇报。
十分钟过去了。突然，耳机里传来一声闷响和急促的呼吸声。
"林语？"陈铮低声呼叫，"发生什么了？"
没有回应。赵峻霆快速调出手机上的监控程序："干扰器还在工作，但她的信号静止了...在二楼东南角。"
陈铮的心跳加速。就在他准备冒险进去寻找时，耳机里突然传来林语压抑的声音："没事...撞倒了个花瓶。己到达书房。"
两人长舒一口气。又过了仿佛永恒的五分钟，林语终于传来好消息："找到了暗格...里面有文件...和硬盘。正在拍照。"
突然，背景音里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。林语的呼吸一滞："有人来了！"
陈铮和赵峻霆绷紧神经。耳机里传来急促的移动声，然后是窗户打开的声音。
"跳窗撤离！"林语的声音伴随着风声，"有追兵！"
几秒钟后，一声闷响，接着是林语压抑的痛呼："脚踝扭了...他们在搜索院子..."
陈铮和赵峻霆对视一眼，同时做出决定。赵峻霆启动干扰器最大功率，整个楚家老宅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。趁着一片漆黑和保安的混乱，陈铮翻墙进入，凭借林语信号的指引，在灌木丛中找到了她。
"拿着。"林语将一个微型相机塞给他，"全部在里面。"
陈铮扶起林语，半拖半抱地向围墙移动。身后手电筒的光束己经开始扫射花园。千钧一发之际，赵峻霆从墙外抛来绳索，两人勉强爬上墙头，跳回安全区域。
他们刚跑出几十米，身后就传来犬吠声和喊叫声。三人不敢停留，借着夜色的掩护，一路狂奔到停车处。车子发动驶离时，陈铮透过后窗看到楚家老宅的大门打开，几辆黑色轿车疾驰而出。
"他们发现东西被盗了。"林语忍着疼痛说，"楚远江肯定会加快行动。"
回到安全屋，赵峻霆立刻将相机里的资料导入电脑。随着文件一个个打开，三人的眼睛越睁越大——这里面不仅有楚远江与汪国海的所有交易记录，还有他向各级官员行贿的详细账目，甚至包括几起未曝光的命案证据。
"这足够把楚远江送上十次死刑了。"赵峻霆喃喃道。
陈铮却注意到一个细节："看这个转账记录——楚远江上周向一个美国账户转了五百万美元，收款人是'布鲁斯·吴'。"
"职业杀手。"林语脸色发白，"国际上臭名昭著的雇佣兵，专接政治暗杀。楚远江不只派了那六个人！"
陈铮立刻做出决定："我们必须分头行动。赵留在国内继续整理这些证据；林语立刻联系国际刑警和美国警方保护汪国海；我去洛杉矶，抢在楚远江之前拿到账本。"
"太危险了！"赵峻霆反对，"你又不是特工。"
"但我是律师。"陈铮坚定地说，"汪国海更可能相信一个能帮他做交易的法律专业人士。而且..."他看向林语，"你有更好的联系人可以确保美国当局认真对待这个案子。"
林语思索片刻，点头同意："我会安排FBI的朋友接应你。但你必须带上这个——"她从装备包里取出一个小巧的手枪，"我知道你不喜欢用枪，但在生死关头..."
陈铮接过枪，感受着冰冷的金属重量。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走到持枪对抗的地步，但为了正义，有些界限不得不跨越。
窗外，东方己经泛起鱼肚白。新的一天即将开始，而他们，也将踏上各自危险的征程。
